close
會寫這一篇文章
是因為看到線上新聞的標題 "上車動作慢, 司機歐打她"
新聞內容還看不到一半, 記憶立刻將我拉回到那年出車禍的夏天
那時候
因為尾椎受到巨烈撞擊受傷而尾稚內彎
造成很大的行動不便 諸如: 上下樓梯 起立 坐下 等等....
還記得那時候 有著家薰的攙扶 才能小步小步的走動 結果
才不出醫院門口 就活生生地在家薰面前昏倒 不只把家薰嚇到了 連門口的警衛先生也連忙衝過來 用"扛"得把我再扛回病床上
那時候
無論作任何事
只有"痛" 才能形容我當初的感受
起床 下床 都要有家薰跟東燕的協助
睡覺時 永遠只能保持側睡的姿勢
連洗完澡 穿衣服都有困難
就更別提 每天得騎機車上學了
因為不能騎機車上學
就只能搭客運
好險已經大三 課沒像大一跟大二時 天天都得向系上報到
雖然如此 每次要出門上課時 感覺 就像上刀山 下油鍋般痛苦
原本鬆輕到不曾在意的下樓 這個動作
變成 折騰我的惡夢
光是從四樓走下一樓 就足以讓我滿身大汗......
更別提還得走路10分鐘到客運站等車了
原本超級無敵霹靂刻難的上學記
因為一位身材矮小 白髮斑斑 總是穿著一雙黃色雨鞋的阿嬤
增加了有趣且溫馨的色彩
人生
總會出現令人懷念且令人會心而笑的事
這位可愛的阿嬤 就是其一
還記得 那年在楠梓客運站等車時
因為尾椎的疼痛跟焱熱的酷夏 每每搞得心情很爆躁
還記得 當我用手 很不煩耐地企圖擋住刺眼的陽光時
目光被一個矮小 行動超級緩慢 雙手提滿塑膠袋的老婆婆所吸引
在這麼熱的陽光下 怎麼還穿一雙橡膠製的雨鞋?
我一邊打量著她手裡提的重物 一邊心想 "怎麼這世界上 還會有放任自己老母親在炙熱的天氣裡 雙手提動重物來等客運的兒女呢!!!"
就這麼一想 心裡就一陣難過鼻酸
顧不了這麼多 就對老婆婆說 "阿嬤 東西放在那兒沒關係 妳過來站在這裡會比較涼快"
結果 阿嬤的反應是 笑得很可愛也很尷尬 然後用鈍鈍地肢體動作加上鄉音很重的台語 笑著對我霹靂吧拉地猛講台語
這回 輪到我笑得很尷尬了
因為我壓根兒地聽不到台語 還得拚命地傻笑對阿嬤點頭裝一付聽得懂的樣子 到現在想起來 都會覺得自己的反應滿好笑的
不過 當時
我只懂得 阿嬤那善意的肢體語言跟超級慈祥可愛到足以融化每個人心的笑容
微笑 是全世界的共通語言
我想 阿嬤一定也注意到我聽不懂 也不會講台語
她就試圖用中文跟我說話
更可愛的是 她老人家那認真地用腦袋找尋中文的表情 真的好天真
然後又用我完全聽不懂的中文 試著進一步跟我溝通
心裡被一道熱流劃過
接著 我也嘗試用差勁到了極點的台語 努力企圖跟阿嬤說話
但是 就看兩個一大一小 一個用很奇怪的中文 一個用很詭異的台語 講到氣氛變得很尷尬......
最後 我們都停下來 變安靜
車來了 我因為行動不便 就用動作表示 請阿嬤先上車
這時 阿嬤就用比我行動更加緩慢的速度一步一步地上客運的階梯
好在 司機先生脾氣好 不但用有精神的口吻對阿嬤問好 也要她老人家慢慢來 不用急 (呵呵呵....那幾句台語, 我有聽懂哦!!! 開心~~)
阿嬤動作慢 我也可以慢慢來 (不過,車上的乘客一看到我吃力又遲鈍的動作出現時, 表情就變得很不自然......不曉得為什麼耶~~)
等我找定位時, 就看不到阿嬤了 因為她那矮小的身軀 被椅背地擋住
往學校的路上顛波 不能坐 只能站 顧不了找尋阿嬤的身影 只能專心地用雙手抓緊椅背 等著下車
後來, 在等客運時 我又遇到阿嬤了 她 還是一樣穿著黃色雨鞋
阿嬤也認出我 遠遠地就張著已沒有牙齒的嘴 衝著我笑呢
顧不得我聽不聽得懂她的語言 立即開心地對我說話
而我 也只能盡量找key words 去拚湊她話裡的意思
阿嬤看出我的行動不方便
她就自動走近我
然後彎下腰 往她的提袋裡翻找東西
"妹加摩"(台語:要不要吃?)
我眼睛一看 她滿臉笑容地伸出手 拿著類似粿類的食物 問我要不要吃
"No...啊...免(台語:不用了) 是我很白痴的回答..........
阿嬤對我笑一笑 收回手 把包裝紙打開 開始默默地吃起來
一直到現在
我都不曾忘記
當阿嬤伸手拿出粿 問我要不要吃的景像
白色的粿 用著透明的包裝紙包著
阿嬤那有著歲月的笑容
背後掛個斗笠
穿著橘紅色的七分褲
提著滿滿沈重的蔬果
還有腳上穿的黃色雨鞋
那是我最後一次遇見她
後來 不曉得是不是等車時間的不同
我都再也沒遇到阿嬤
漸漸地 尾椎的疼痛褪去
走動的靈活度也有明顯的進步
而且
已經不會影嚮騎機車了
雖然我偶而 會故意挑當時遇到阿嬤的時間 去客運站等她
但因為炎熱的氣溫 逼得我沒有耐性再等下去
慢慢地 這段和阿嬤的巧遇
也隨著時間 不著痕跡的封住
家薰
如果妳也看到這篇文章
是否也能將妳 拉回到從前還在楠梓租房子唸書的景象呢??
還記得我曾跟妳提過的那個穿雨鞋的阿嬤吧?!
我們好像因為阿嬤在夏日穿雨鞋 提重物的話題
聊到兩個講到好生氣好生氣......
一下批 老人家不被兒女重視
一下批 公車司機如何破口大罵,污辱行動不便的老人家
還聊到 如果我們真的遇到這麼沒品的司機
一定要對司機罵回去 "你的天地良心被狗吃啦!!! 老人家你也罵!!! " 然後要讓司機很沒面子!!!!
後記
一. 其實 我曾經親眼看到過 公車司機很不客氣地朝上車緩慢的老人破口大罵
可是 當時 只敢怒 不敢言 憋得我只能氣自己
後來 一直在等機會的到來 不過 台北公車司機的人品不曉得從何時變得有禮貌起來了 所以一直找不到罵回司機的機會
二. 其實 當時阿嬤伸手問我要不要吃粿時 我心裡是想吃的 (哈哈哈....乾笑中......) 但要保持淑女的風度 也只能美美地笑絕
三. 楠梓客運 從我家那一站到學校 就要台幣45塊......呃...以當時窮學生的我來說 很貴耶!!! 再加5塊就可以買一份羊肉滿滿的羊肉炒飯了
四. 超愛在樹德科大那四年的生活 無論從大一住學校宿舍的一點一滴 到大二必須找室友找房子 大三變成老鳥,遇到曾經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
還有 大四的畢業公演 這些美好的回憶 讓我花再多的錢回到過去我都願意。
阿發, 家薰, 阿薰,小小, JAMIE, MAY, 東燕
我無法用 言語來形容我有多麼懷念大學時的日子
但是
有一點 我可以很確定的是
我會懷念大學的日子
是因為 有你們...
全站熱搜
留言列表
我來故我在---Where I've been to (6)